有些时候慧娘就感到人活着真是不轻易。

她终于收回了留念的视线。

“我知道，假如我不回往的话小灰灰和相公不会有好日子过，你和恩人也过不好，所以我没想过要逃，能有这么几日我已经心满足足了。”

“固然我也没什么资格跟你托付什么，但我还是盼看你能够照顾好我的丈夫和女儿。”

“麻烦了。”

到此，慧娘的话也说完了。

九璋把她送回了行宫，天子已经在那儿等着，一张漆黑的脸阴森如水，头顶仿佛有一团噼里啪啦火化带闪电的雷云。

慧娘被佣人请了下往。

“带她下往洗洗干净。”

天子很厌恶她身上属于别的男人的味道，眼底就差没有直接写上嫌弃这两个字了。

九璋对爱情这玩意儿懂得也未几，只是感到他这样的眼神挺有意思的。

恨，也不完整是。

爱？更没有那种东西。

“都退下吧。”

天子喝退了左右的人，他从高位缓慢地走了下来，走到九璋眼前才停下了脚步。

“小九儿，以前朕没好好瞧过你，本日仔细看看，瞧着竟然挺陌生的。”

九璋皮笑肉不笑，语调不卑不亢：“陛下日理万机，哪里有空来关心我长什么样子容貌？”

天子也扬着唇角笑了笑，只是同样的，笑脸里没有任何温度。

两人就这样各怀鬼胎地笑了一阵，天子忽然转身在地上坐了下来。

“来。”他手拍了拍身边的地位。

九璋薄唇微扬，走过往坐了下来。

“过往多少年了？”

九璋不知道他忽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到底是指什么，于是乎没有接腔，低头理了理衣襟。

抬手时，忽然想到了里面慧娘送给赤霄的那枚香囊，他眉心微微皱了一下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。

“从第一次见你，到现在已经十几年过往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兽人族的寿命要比人类长整整一倍，天子如今已经一百多岁了，九璋不到二十岁，是一枚真逼真切的小孩子。

天子以前没怎么认真在意过这个小屁孩，只把他当成唯一的离火继续人，存着没动他，不过也是为了保证一点物种多样性。

可是他现在才知道这小孩儿深躲不露，而且更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是，他猜不透这小孩儿到底想要什么。

他低头托起腰间的龙纹玉佩，状似无意地提起。

“小九儿，听说南疆那边创造了一些你族人的踪影。”

“族人？”九璋微微挑眉：“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，族人不族人的，我可不在乎。”

“是吗。”

天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，并未在说什么。

两人又坐了一会儿，天子忽然提到了赤霄。

“对了，你那位王妃什么时候带来给朕瞧瞧？”

这会儿他眼底倒是有了些许戏谑的笑脸，九璋背脊一阵凉，对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，他也想不到这忘八在揣摩什么。

九璋没回王府，往接了赤霄。

瑶山。

赤霄本来是打算自个儿回往，可是他是跟九璋吵了架才跑出来的，吵完之后还打了架，固然不知道那温泉里面有什么灵丹妙药，泡了一夜之后身上的伤痕都好了，可那晚受的罪他不会忘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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