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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四哥？”秦程晔心中大痛，不禁绕过桌案，一把抱住兄长宽阔的肩膀，流下泪来，“你还有我……我不会离开……”秦程言一动不动，任他抱着，在这个时候，在这个最艰难最黑暗的时候，也唯有这一丝丝浅柔的亲情，能给他那么一点慰藉了。 四哥，五哥，你们都在啊？”另一道小小的人影从殿外奔进，直冲上金阶，“昕儿也要抱抱！”抹掉脸上的泪痕，秦程晔抬手在小丫头额上敲了个爆栗：“什么抱抱不抱抱？也不看看自己都几岁了！”秦程昕不满地嘟起嘴，偏往秦程言身上蹭：“你能抱四哥，我为什么不能？偏要抱偏要抱！”“好了，”秦程言也不禁失笑，揽过小丫头，将她放在自己的膝上，“都这么晚了，怎么还不就寝？”“昕儿想四哥！”秦程昕脆脆地答。秦程言伸手在她玲珑的俏鼻上刮了一下：“那现在，可以回去睡觉了吧？”“不嘛！”秦程昕撒娇，黑亮双眼骨碌碌转动着，“昕儿还有个问题，想请教四哥。”“哦？”秦程言扬起了眉头——有意思，自己这个心思剔透，却又向来顽皮的妹妹，还有什么问题，要向他请教呢？“昕儿想知道，怎样做，才能让四哥开心！”“开心？”秦程言侧着脑袋，“为什么要让四哥开心？”“你笨哦！”秦程昕伸指在他额上戳了一下，“三天后，是四哥的生辰，四哥忘记了？”生辰。三天后，是他的生辰。秦程言脸上的表情凝固了。在大秦，有个俗成的定规，皇帝的生辰，称为天龙节，理应普天同庆。他这一年忙于整顿内务，秣马厉兵，平定叛乱，倒是把这档子事儿，给抛在了脑后。他忘了，朝里朝外那些人，却断断不会忘，也不敢忘。这是他帝王生涯中第一个生辰，只怕也是最凶险，最清冷的生辰。去年生辰之时，是在滚滚烽烟中渡过的，恰值莫玉慈被送往雪寰山救治，恰值他率领西南军与关敖周旋，恰值九死一生的绝地，恰值众人商议，要不要去流枫求亲，是以，所有的人都淡忘了，他的生辰。转眼间，一年过去了，在他的生辰即将到来之时，他的慈儿，依然不在他身边，而且这一次，去得更加彻底。一年前，他虽痛苦难当，却也知道，她必定会再次回到他身边，可是现在，他很清楚，无论他做什么，她都再不会回来了。她已经伤透了心。她已经无力再爱。踏着满地淋漓的鲜血走到现在，等待着他们的，依然是这般残忍的结局。不是不爱，而是，爱不起。“四哥……”秦程昕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下巴，清澈眸光，望进他的眼底，“四哥……你哭了……”只一句话，让这个铁血枭傲的男子，泪流满面。秦程昕吓得蓦地噤声，然后慢慢地，慢慢地从兄长膝上滑下去，落到地面，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桌上那个匣子，转过身蹑手蹑脚地跑走了。她决定要做一件事。一件让秦程言秦程晔，甚至很多人都想不到的事。她要出宫。她要去找慈姐姐。她爱四哥，也喜欢慈姐姐，她不要他们分开。热情四溢的大秦小郡主，带着她满腔的纯挚，开始活动，她决定，要让兄长的生辰之日，送他一份最大最好的贺礼。那就是，替他把慈姐姐找回来。朝阳的光辉穿透树枝，落在河边三个人身上。莫玉恒看看容心芷，再看看莫玉慈，终是忍不住开了口：“慈姐姐，你为什么不说话？”“……”莫玉慈抬头，忽然一笑，“阿恒，你有什么很想去的地方吗？”“很想去？”莫玉恒拍着脑门儿，开始努力思考起来，“洹洲！我想去洹洲！听说在那里，可以看到好大好大的船！”“去洹洲啊？”莫玉慈想了想，随即毫不含糊地点头拍板，“那就去洹洲吧，或许，到海外看看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。”“夫人！”容心芷狠狠瞪了莫玉恒一眼——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，就知道乱出主意！“怎么？”莫玉慈转眸看她，眼中掠过丝冷厉，“你有意见？”她这话说得颇重，饶是容心芷忠心可鉴，听了这话，也不由激起三分怒气，当下加重口吻道：“心芷不敢！”莫玉慈接下去说的话，却更加过分：“你又不是我的奴婢，有什么敢或不敢，倘若你不愿，自行离去便是。”“夫人！”容心芷自小在军队中长大，性情刚直，且素来自尊自强，此次入宫受封为婉仪，一则是迫不得已，二则是受了镇国将军铁黎之托，要说让她彻底心甘情愿，那是完全不可能的，况且莫玉慈此时的态度，也未免太过了些。当下，容心芷也冷了脸，朝着莫玉慈浅浅一福：“夫人保重，心芷告辞。”哼了一声，莫玉慈丝毫不加挽留，冷着双眸任其离去。“慈姐姐，”莫玉慈凑到她跟前，满眼不解地道，“你干什么把她给气走啊？”“你不是很讨厌她吗？”看看容心芷已经走远的背影，莫玉慈压低嗓音道。“姐姐你知道啊？”莫玉恒惊奇地瞪大双眼。莫玉慈水眸轻眨：“她很凶，不是吗？”“是啊，”莫玉恒抽抽鼻子，“可是慈姐姐，她……是个好人。”“你怎么知道？”“阿恒从小流浪，整日里看人眼色，谁好谁坏，逃不过我的眼睛！”“阿恒——”莫玉慈蹲下身子，眸中划过丝心痛，抬手轻轻捧住他的脸颊，无比认真地道，“你听好了，只要有姐姐在，就不会再让你孤单，再让你无助，姐姐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你！”她不知道，也永远想不到，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，它们，也将成为这个男孩子，一生的誓言。姐姐，我最好的姐姐，阿恒也会保护你，阿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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